英雄
多年前,我在山东西南部一个小城的一个小镇上的一所破旧的农村高中任教。平日里,我们日子清贫,精神生活匮乏,有时心中倍感无所依托。好在教书匠们自古就善于苦中寻乐:我们热衷于假期外出游览,不求名胜,不论古迹,只为寄情山水。有这么一年,十一国庆假期,学校的领导们带领全体班主任出游河南安阳。既瞻仰遗迹,学习红旗渠精神;又亲历太行山水,吐纳天地精华。“好事,幸事!”老师们意气勃发,纷纷振臂。游览红旗渠毕,已是傍晚,决定第二天启程游览有“太行之魂”之称的王相岩。我们选择入住郊区的山中旅馆,这是普通农家三层小楼,藏身于山岚水雾之中,灯光点点,若隐若现,送来了家的温馨。“有格调,有意境”教语文的S沉吟。“呆子,这儿食宿最便宜”,领队L轻声纠正。
晚饭简约但不简单:土鸡蛋,黑木耳,山中跑鸡,溪中游鱼,赭红的红旗渠香烟,清冽的红旗渠迎宾酒。老师们吃得熨帖,喝得尽兴,睡的踏实。
翌日黎明,我们驱车直抵王相岩山脚。空中飘浮着迷离细雨,山间氤氲着朦胧雾气。天地间湿漉漉,凉丝丝,清凌凌。身处其间,俗尘琐事皆付溪水。“王相岩”山无泰山之伟,景无黄山之奇。但直上直下,壁如刀削。登之,需体力,更要勇气。登至半山,眼前出现两条路:一条像丝带,缠于山腰,古柏生于道旁,权作护栏,其间灵猿攀越嬉戏,这是下山之道。另一条,是人造栈道,钢筋凿进突兀的山体之中,铺上木板,环山而上,抬头看时,栈道隐于云雾之中,令人眩晕。栈道入口的山体之中嵌一铜牌,温馨提示:“幼儿、老人及心脏病、恐高症患者请勿攀登,请游客量力而行。”校长、副校长、主任们此时既累又怕,倡议下山,全体响应。
“无限风光在险峰,我要上!”H此时奏出不谐之声,H是我校著名的“酒缸”,也有人尊其为“酒海”,好喝,能喝,善喝。“H不光好酒,还尚勇,佩服,五体投地”众人边说边向下山路走。“W你不能走,你最年轻,你得陪我走一个。”没想到H向我发了难。“小W,你就陪他吧,我们都岁数不小了,心有余力不足了。”既然校长发话了,仅有两年教龄的我不好推辞。“你先走一个!”像押犯人一样,我被H赶上了栈道,他紧随其后登上了栈道。
栈道仅有一人宽,山体怪石凸显处,需要侧身而行。此刻我体会到了“城市蜘蛛人”的危险与不易。我感觉自己就像贴壁爬行而上的壁虎。可我没有吸盘,只有颤颤发抖的双腿。怎能不抖呢?逼仄的栈道,护栏仅到腰部,烟萦雾绕于周身,整个人像在云间攀爬,并随时可能坠下云头。细雨白雾早已打湿了我的头发、眉毛,我不时用手掠去脸上的水滴。整颗心已提到了咽头,好像一张口,心就会从口中滑落,跌进深渊。惊出得冷汗浸湿了我的内衣,紧紧贴在身上,更加使我喘不上气。每上一阶栈道,我都担心一脚踩空,跌个粉身碎骨。不久我就是真真正正的在爬栈道了:像只受惊的小兽,手脚并用的一阶阶向上挪动身子。不知何时可以爬到尽头。
“来,走一个,走一个,别害怕”H在身后,确切的说应该是在我下面,大声吼道。我壮胆向下一瞅。真了不得,H正像爬自家楼梯般踏实从容一阶阶登上来。天哪,这可是几近于直上直下的云端栈道!好胆色呀!我被感染的也有了少许胆量。“来,走,走,别害怕”H仍在我下面高声催促。
终于九死一生的到了栈道的最高端,我们出了栈道,登上山体。此时我深深体会到,做人还是“脚踏实地”好啊!我和H在刻有“太行大峡谷”的大石旁,照了快照,以作留念,也是炫耀时的资本。
下得山来,我和H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老师们对我和H的壮举佩服的五体投地。连校长都高赞我们有英雄气概,完全符合“红旗渠精神”。我很谦逊,一直表示,能登顶绝峰是H的督促和鞭策。
回山间旅馆的车上,我和H并肩而坐。或许太累了,H不久就睡着了。此时,我注视着熟睡中的H,第一次意识到好酒的男人真有胆,真男人也!真英雄也!
车已到山间旅馆,H还在睡,我叫了几次都没叫醒。众人围作一团,连摇带晃才弄醒了他。下了车,H不断抱怨:“正做梦呢,却把我吵醒了。”“什么梦?”众人问道。“和W喝酒呢,不像个男人,怎么劝他都不喝。我一直嚷,走,走,走一个,哥俩走一个,他就是不喝。”H继而问道,“我们这是上哪儿啊?王相岩到了吧。昨天不是说今天游王相岩吗?昨晚喝太多了,车上又睡着了。”众人一头雾水。H仍喋喋不休:“听说王相岩陡如削壁,我可不登,我有恐高症,再说我感觉我还没醒酒呢,我在山下等你们。”“咦,怎么又到了旅馆了?”H一头雾水。
英雄的沙发 英雄的藤椅 英雄的板凳 我把地板一抽,看你掉在地洞里是英雄还是狗熊 坏人 :L 好的 坏的 好人 英雄的贴子。{: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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