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兔子 发表于 2015-10-13 10:57:41

静若处子,秀美乡间—双沙

一个人一辈子要走多少个地方,心里才会满足?或者,一个人一生能走多少个地方,脚步才会停下?
从前向往名山大川,希望看到山的巍峨,水的秀美,继而跌宕心灵。
想通过一次次的旅行让自己成为一个朴实无华的人,至少让心里的尘埃稀稀薄薄,不至于某时对人生感到失望。
去过了许多名胜之后,我决意改道探索。
那些山水固然美丽,只是人为的痕迹浓墨重彩,或者真正看到的是人山人海,真正的山海还是相距胜远。
去年开始,我恋上了独自旅行。对于我一介女子,独自旅行,去走别人未走的路,去看别人为看的风景,于我确是一种探险。
看看这颗心,要的东西是多么昂贵。那么,必然也要付出相应的艰辛。
情绪放下,开始我的第一篇记录。

双沙镇。川贵交界,苗汉杂居。山不出名,水不出名,人不出名。基本默默无闻。在四面深山中却露出一片小平原,一条小河穿过原野,滋养了这里的人们。每年三月小盆地里菜花金黄的季节,人们也会搭台歌舞,称颂家乡。 这个不起眼的小镇,却是红军长征路上的一个营地。当年毛主席随部队在这里驻扎,百姓们不知来的是匪是兵,一开始都东躲西藏,有的甚至在悬崖上半壁凿洞, 如今一抬眼,还能看见那悬崖中当年凿开的洞窟。时到今日,当年红军驻扎过司令部都已成为文物。据传,当年贺子珍还曾在此生育一个孩子,由于要随军长征,将孩子留在此地托人照料。只是由于饥荒严重,孩子不幸夭亡。

说回来,小镇虽不大,人口也不多,但是崇山峻岭间都有人户散落。苗汉杂居,所以这里每年也有属于苗族的节日。最热闹的就是每年七月初一。所有苗族们都盛装打扮,男的吹着专属于苗族的乐器”啰丝“,女的穿着花摆裙,齐集镇上。看到漂亮的姑娘,小伙子们也会你推我攮地意图接近。其实这不只是苗人的节日,汉人们也会倾巢而出,凑个热闹。所以那一天的小镇,就算是顶着烈日,也会在人山人海中沸腾起来。曾经,这里的苗汉互不通婚,有的汉人看不上苗人,上一辈的人有时和苗人吵架,说”回你们贵州去!” 我不知道苗人们心里作何感想,只是融合的趋势是无法阻挡的。多少年的隔阂过后,到现在人们已经不介意谁是什么民族。偶尔听到人们聊天,说谁家的孩子看上了苗家的姑娘,有人会说:“怕是找不到好的了吧?”又有人立刻说:“苗人有什么不好?只要勤劳懂事,比什么都强。“这些固然是闲话,也看得出人们的思想越来越开明。 受经济发展浪潮的冲击,这里祖祖辈辈练就的自给自足也受到了考验。如今每逢春节将至,人们也会从集市上买回白蜡和朱红,回家后从竹林里砍来竹子,削成竹签,又细心地一根根裹上蜡纸,旺火上放上铁锅,熔蜡浇烛。我喜欢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他们昨晚每一道工序,直到红红的蜡烛照亮整个青砖瓦房,令房屋上下都有了节日的气氛。多年前,家家户户也会从集市上买上几摞草纸,拿回家用凿子锤头在草纸上打孔刻图,切割整齐,做成纸钱,又开始笔墨纸砚地写上祖先的福祉,像信封一样地把纸钱包起来,到节日当天,抱到祖先坟头烧了,以示想念。说到这里,我不得不交代,这是便是我的家乡,生活二十多年也了解不完的地方。奶奶他们一辈人如今还会穿上蓝布旗袍。走得动的话还会上街扯上两匹布,回来请村里手工好的老人缝成宽松的旗袍,做上布纽扣,穿在身上,头发挽成髻,还是民国的模样。妈妈这一辈拿手的是千层底的布鞋。竹林里的笋壳叶做了鞋底的起样材料,田边的麻做了纳鞋底的坚固的麻绳,蜂蜜做的黄蜡做了麻绳的天然润滑剂,穿破的衣服做了那千层的底。妈妈为我们做了十多年的布鞋,一双在脚,陪行几年。我想,这些东西丢了会可惜到心疼的。这个春节,趁着回家的空闲,缠着妈妈教了我做鞋。婶婶阿姨们都来问我:”做鞋干什么?如今谁还做这个。“我微笑不语。心里明确地知道两个字: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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