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院穿越大峡谷手记

干脆面

10月24日 星期五 晨 多云 于工布江达

初抵工布江达
　　　
　　昨天，早晨八点半从拉萨出发，翻过4970米的半拉山口，我乘坐的小车足足走了24个小时才到达工布江达，队里的两辆三菱牌大轿车于今日凌晨六点才到。李副县长一直等候我们的队伍到凌晨四点，经我们劝说才回家休息。现在已是早晨八点半，运载食品的卡车还没有到。队员们虽然都很疲劳，但绝大部分都无怨言，这比起今后的穿越来说那只能算是一个序幕。只有一个队员发牢骚，看来思想准备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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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修路阻于途中
　　
　　今晨九点半，离开工布江达县向林芝地区所在地--八一镇前进。刚走出几十公里，车停了下来。原来前面修路，只好停车等待。拍了几张照片后，我钻进小车，埋头日记。中央电视台的记者乘机拍了一些我的镜头。我也只好装作不知，各干各的吧。

　　昨晚，是艰难的一晚。翻过米拉山口后，由于今年雨季洪灾，公路冲毁，全线正在翻修，基本上没有象样的路。手没有离开过扶把，双腿一直用力顶着，就这样也免不了头碰车顶之苦。最难熬的是从夜里12点到早晨6点，宪光，王维和我一直等着后面的大车，报话机不时地向北方传送着我们轮流的呼叫，回答我们的只是高原寒夜的寂静。凌晨四点后，劝走了一直等待的李副县长，我也被劝到了招待所休息。和衣躺下来，报话机照样打开，宪光和王维断断续续的呼叫声像催眠曲一样把我送入梦境，但盼望回音的神经似乎还照样在工作着。突然，老关呼叫的声音把我惊醒。我马上翻身下床，从二楼下到一楼。住在一楼的宪光和王维也走出了宿舍，不经商量，三人就向大街走去，去迎接队友们。……

　　我正记着日记，几个老队员硬是把我从车里拉出去，合影几张后，我又钻进了车。据说还得等好久呢!

　　这次考察，从准备工作看，一直不大顺利。资金一直不到位。一纸合同，难以生效。出发前，真正落实的是“全艺”的18万和中央电视台的40万。这点经费，根本不够。一直到快出发了，心里也不踏实。临离京的前一天晚上，与珠海李世源（副队长）通话，才算把“天年”的20万落实。

　　上周六，早晨六点起床，给院里赶写《科学发展报告》中的一篇文章，组稿人为我定的题目是“地球最后的秘境――雅鲁藏布大峡谷”。这是我院自路甬祥院长上任以来创办的刊物，一年一期，送交中央及部委领导。我写这篇是作为“科学热点”栏目用的。为了赶这篇稿子，又怕影响夫人睡觉，只好到用凉台封起来的“书房”里写，不幸感冒了。带着青藏高原上最忌讳的病，带着经费不足的担忧，来到西藏了。

　　西藏自治区很支持，认识比我们还高，认为“徒步穿越大峡谷比登珠峰还难，意义更大”。也许对我们的科研人员的确如此；再者，若以此次活动的意义来看，我也同意甚于珠峰。理由是：珠峰虽与大峡谷同为世界第一，但珠峰不是中国人发现为世界第一的，第一位登上珠峰的也不是中国人；大峡谷是中国人论证发现为世界第一，现在正由中国人去完成徒步穿越。两者相比，当然后者更有意义了。

　　前面传来路通了，只好停止日记，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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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一镇
　　　
　　昨天上午，向地区、军分区汇报大峡谷考察工作，几乎所有在单位的领导都参加了。地区和军分区领导都积极支持，并认为是林芝地区的一件大好事，表示了对考察资料和成果的极大关注，希望考察队能把考察的成果和资料尽可能地提供给地方，以促进林芝地区经济的发展。我从心底高兴，高兴地方政府对科学和技术资料重视了；想当年，在六十、七十年代，考察队送给地方有关考察成果和资料，都被束之高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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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为落实考察队与地方的互相支援，我和地区邹副专员经过认真商讨后，签署了一份“中国科学院雅鲁藏布大峡谷科考队与林芝地区相互支援备忘录”。内容主要有两点：
　　1．林芝地区积极支持大峡谷考察活动，在交通和民工等方面密切配合，提供方便；
　　2．考察队在任务完成后，经过剪接整理，赠送林芝地区电视录相带一份，经过分析、鉴定和整理后，送科考资料和成果一套。

　　签署毕后，邹副专员陪同我去地区气象台，了解有关气象情况。台里的同志来了十几位，对我这位老青藏高原气象工作者很有感情，除了我向他们询问有关最近的天气情况外，我也回答了同行们关心的有关山地气象和雅鲁藏布大峡谷考察的问题。

　　近来的天气情况并不有利：10月19－22日，波密、察隅等地区连降大雨，四天的降水量超过100毫米。这种情况，在10月下旬少见。如此大的降水，公路必然被毁坏。

　　从气象局回到地区行署，邹副专员通知交通局局长和我们议事。我和杨逸畴、李渤生、关志华教授参加了讨论。

　　据交通局提供的情况，由于这几日连降大雨，古乡-排龙-波密一线严重塌方，不能通车。我们原制定经排龙至扎曲后分两路穿越的计划不得不改变了。全队只好改道向西，先到派乡，再分兵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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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派乡转运站
　　　
　　昨天上午九点，地区王副书记和邹副专员为我们主持了欢送会，近百名林芝地区的工作人员列队送行。全队一行两辆卡车，两辆轿车，四辆小车，向派乡前进。除邹副专员单车先行走公路外，其余车辆均先经林芝军分区渡船摆渡后走捷径到派。这样走，路程是近了几十公里，也享受了船渡雅鲁藏布江的风味。但却多花了近千元，据说，这是对军分区支援的“回报”。

　　由于渡船一次只能摆渡一大一小，等候的时间太长，待到全队到达派乡的转运站时 ，已是下午六时许，邹副专员的车早到了。

　　刚一到站，一辆东风大卡车显目地展现在我们眼前，红红绿绿的标语刷满车身，原来是“雅鲁藏布江漂流队”先期到达了。据了解，我考察队员中有原来黄河漂流队队员，和雅漂队员颇有联系，这大概是雅漂队先期到达的缘故吧。

　　晚上，雅漂队队长和部分队员来访杨逸畴教授，表示要与我队同行。祖国的大峡谷，谁不可以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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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队风波
　　　
　　以李渤生教授和登山家仁青平措为首的一分队，是此次穿越大峡谷任务艰巨的分队，全分队共22人，包括6名科学家，两名登山家，14名记者。该分队计划从派出发，顺江而下，经加拉后，穿越无人区，一直到达大峡谷的最北顶端扎曲会师。该分队难度大，穿越无人区最长，队里才决定派全国劳模、优秀登山家仁青平措在这个分队作副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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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派转运站，热情高涨的队员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愿在穿越大峡谷中作贡献、显身手。分队长李渤生的考虑就不同了，他多次来过大峡谷，深知此次任务的艰巨，他从艰巨性考虑的更多，他一直默默地考虑着他的精兵计划，这点，他曾向我有所流露。我让他多与队员们商量再定。

　　27日傍晚，一分队几名队员来找我，很激动，很不满。原因是他们被李队长宣布为“编外人员”，据说“编外人员”有10个，包括两名科学家，8名记者。激动的队员说话难免偏激，甚至在气话中要“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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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紧急。我召集队领导和几名老党员开了会，大家互相通报了情况，一致认为，首先要安定这些队员情绪，听候队里统一安排，其次，应马上召开队委扩大会议，听取一分队汇报情况，再作新的决定。

　　当晚，在队委扩大会议上，一分队汇报了工作，强调了穿越的艰难，必须精兵，否则，穿越不成。中央电视台负责人王铁钢同志强调，曾参加春季预察的徐进摄影师应该留在一分队，工作需要他；李渤生同志则坚持徐进体力不行，不能进去。争论中，老李激动地说：“你们中央电视台内部有矛盾，都转移到我头上来了。”此话引起不满，眼看这样下去，不能解决问题。我只好说：“大家不要再争了！一分队任务艰巨，缩小队伍也是应该的。问题在于分队长工作不细，没有把困难充分展示给大家，让大家商量解决，说严重点是不相信大家。我认为，一分队全体队员都是好样的，他们都会在穿越大峡谷的任务中作出他们的贡献。队里会商量出一个方案，以充分发挥每一个队员的潜力和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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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分队诞生

队委扩大会后，马上又召开了队委会，队长、副队长和副政委都参加了。大家认真研究后，决定成立新的瀑布分队，由一分队“编外人员”10人加上原第三分队的部分队共16人组成。张文敬教授担任分队长，作家金辉担任副分队长，先调用二分队登山家丹增和加措加入，待完成任务后再返二分队。该分队任务是与一分队合作，从左岸扎曲至西兴拉，完成对接穿越派－－扎曲这一河段。我随瀑布分队。

　　瀑布分队诞生后，一方面减轻了李带领的一分队部分压力，另一方面，原来的“编外人员”从左岸对接穿越，也大有可为，心情也舒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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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任命



　　为确保穿越任务安全圆满完成，就必须充分发挥登山家的指挥作用。队委决定，任命仁青平措为一分队指导员，丹增多吉为二分队和瀑布分队指导员，指挥穿越行动，分队长仅负责穿越中的科考工作。

王方晨等队员赶到
　　今晨，由北京开车来的王方晨等队员赶到派，总算一路无事。但方成患了感冒，先仍属二分队，视身体状况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