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文语境中,表达“学校建筑”涵义的词汇相当丰富,如“school architecture”、“school house”、“school plant”或“school building”等,[2] 当然也有部分研究者使用“school facility”或“school apparatus”等词汇开展与学校建筑相关的研究,其中以“school facility”指称的研究,其研究范围相当广泛,基本覆盖学校建筑研究。(注:例如Chan,T.C. & Richardson,M.D. Ins and outs of school facility management:more than bricks and mortar[M].Lanham:Scarecrow Education,2005;Wilcox,Glenn S. School Apparatus:a pros thesis[D].Ithaca:Cornell University,1998.)在学校建筑研究的学术发展史上,上述四个表达“学校建筑”含义的不同英语词汇更为频繁地出现在特定的时间阶段。在对学校建筑开展系统理论研究的早期,无论是亨利·巴纳德还是爱德华·罗伯森,均用“school architecture”意指学校建筑研究,于此同时,“school house”或“school-houses”也频繁的出现在当时期的文献之中。
一九六一年第十七版的《弗莱切尔建筑史》,部分地反映了这种变革的开始。这一版的主编考定雷教授,正是主导英国建筑学术界研究方向和观念转变的一个先驱者。考定雷教授曾于1948年向“英国科学进步协会”(the British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cience)建议对英国本土的民间建筑进行系统地收集、调查,为此以他所在的曼切斯特大学为基础而首次建立了“曼切斯特项目”(Manchester Project),在五、六十年代曾有大量成果出现。使英国在这方面的研究走在各国之前列,并对建筑观念的变革有重大的推动作用。
值得说明的是,五、六十年代西方兴起的这场建筑观念上的变革,在西方建筑理论的发展过程里是承上启下的;对之前的现代主义(Modernism)是一种深化,并使之具有更大的包容性。因为这种新观念在现代主义的赖特(F. L. Wright)和勒·柯布西埃(Le Corbusier)那里已经被提出。同时,这种新观 念对后来的“后现代”(Post-Modern)主张“多元”的思潮也并无矛盾,因为这种变革的本身是走向多元的开始。而七、八十年代兴起的对聚落、城市设计、环境设计、人居环境研究、生态理论,乃至九十年代发展起来的“可持续性发展”理论等,则更是与之一脉相承的。
究其根源,《华夏意匠》在研究中国建筑方面的新意,主要来自于李允鉌大量应用了当时还不为中国建筑师所熟知的西方学者对中国建筑文化的研究,其中李约瑟(Sir. J. Needham)的《中国科学技术史》(Science and Civilization in China)就是其最重要的学术基础。纵览李允鉌的《华夏意匠》,其基本观点、思路和写作方法都参照了李约瑟的《中国科学技术史》之建筑分册(第四卷、第三分册)。另外,与李约瑟思想基本一致的英国建筑学者博伊德(A. Boyd )也是李允鉌《华夏意匠》的重要参照。对中国建筑的科学性和高度文明,李约瑟在成书时是抱着既不满西方学者的无知和偏见,又痛惜中国学者对自身科学成就认识不足的遗憾。当然,对西方建筑史学者的无知、偏见则表示了强烈的指责,并明确指出了《弗莱切尔建筑史》为首当其冲者。李允鉌的《华夏意匠》显然是接受了李约瑟的这种思想而对“欧洲中心论”的西方建筑史论提出批评的。从思想方法的意义上看,《华夏意匠》实际上可以说是李约瑟思想体系的中文、中国建筑版,只是我们大部分中国建筑学者没有同时对照二书,而将许多观点权当李允鉌的贡献了。在笔者看来,李允鉌先生的贡献,正如同他所处的时空条件(七、八十年代的香港),提供了中国大陆与西方之间的建筑学术中介作用。我们的误解正是在于将中介当作为本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