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话是在1918年5月写下的。此前半年,因为不幸罹患曾经在他年幼时夺走其母亲生命的肺结核,他一直在苏格兰的疗养院治病。往前三个月,他充当英国军方情报人员,旅居彼得格勒,游说孟什维克临时政府总理亚历山大·克伦斯基让俄罗斯继续留在协约国。再往前到1916年底,他和同性恋人杰拉德·赫克斯顿结伴云游,自旧金山出发,经夏威夷、萨摩亚、斐济、汤加、新西兰,最终抵达法属波利尼西亚群岛的塔希提,1917年4月8日才扬帆返回美国。此次长达半年的南太平洋之旅催生了一部短篇小说集《叶子的颤动》(The Trembling of a Leaf)和一部中长篇小说,也就是《月亮和六便士》。
尽管《月亮和六便士》和《人性的枷锁》、《蛋糕和麦芽酒》(Cakes and Ale)等作品一样,极受几代读者欢迎,数十年来从未绝版,尽管这部作品在毛姆的小说家生涯中占据着至关重要的地位,但它却遭到长久的忽略。比如1940年9月,《英语杂志》(The English Journal)刊登了哈佛大学英文系副教授西奥多·斯宾塞的综述性文章“萨默塞特·毛姆”,该文第三部分宣称“毛姆的小说家生涯大抵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从《兰贝斯的丽莎》(1897)到《人性的枷锁》(1915),第二个阶段是从《蛋糕和麦芽酒》(1922)到《圣诞假期》(1939)”,偏偏漏掉了1919年出版的《月亮和六便士》。甚至在2009年出版的《萨默塞特·毛姆的隐秘人生》里,作者萨丽娜·赫斯汀斯(Salina Hastings)对这部小说也是仅用寥寥数笔带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