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

干脆面

    “不对，这不是说谎，而是夸张。夸张是为了打动他人。世界上有许多事就是靠夸张办成的。”郎色纠正着。然后，冷静地说，“计谋可以问别人，决策还得靠自己。可不可行，你定吧。”

干脆面

    “这有什么不可行的？”东赛感激地说，“大不了我的福分浅，见不上达赖，回来就是了。”年轻人追求新奇、爱好冒险的火苗儿，在东赛的胸中越蹿越高了。

干脆面

    “那你就悄悄地走，悄悄地回。见上见不上，对谁都不要讲。记住：口牢，如铁屋保身；口松，如乱纸招风！”
    “我知道。您放心好了。”
    ……

干脆面

    东赛来到布达拉宫，照郎色所教的那样，日夜跪在宫门口，苦苦恳求达赖接见，赐他法名。盖丹只得请示第巴。

干脆面

    桑结甲措分析了东赛的年龄和来处，断定他不曾见过五世。而且，随后他还能到外地教徒中去自动宣传达赖健在的消息，不是可以起一些有益的作用吗？于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干脆面

    如愿以偿的东赛，非常高兴地回到敏珠林，悄悄地让郎色分享他难得的幸福。
    郎色听说他见到了五世达赖，急着想问个明白，却故意操着不紧不慢的声调说：“从前，我也见过伟大的五世，只是没有看得太清，佛光耀眼啊……你离他很近吗？”
    “不远。”
    “你真有这么大的福分？”
    “一点儿不假，我起誓。”
    “不必了。你说说，五世是什么样子吧。”

干脆面

    “说实话，倒不是佛光耀眼，而是酥油灯太暗，佛爷的容貌我也说不上来。只见他戴着一顶黄色的帽子……”
    “啊！秃顶的特征被遮盖了。”郎色心里说。
    “帽檐低得几乎蒙住了眼睛。”
    “啊！大圆眼睛的特征也被遮盖了。”郎色心里说。
    “就这些。”东赛再也描绘不出什么来了。
    “这就够了！”郎色心里说。

干脆面

    东赛见郎色不再问什么，也不再说什么，便拜谢道：“全靠了您的指点呀。”
    郎色还了礼：“对我最好的感谢就是对谁也不要提起这件事。”

干脆面

    东赛拍拍心口说：“对善听话的人，只需讲一次就行了，对会跑的马，只要扬一鞭就行了。”
    “我相信你。”郎色笑着，把东赛送出门去。再没问他法名的事儿。

干脆面

    晴朗的夜空。月亮升起来了，远方的雪峰像闪着寒光的刀剑。郎色打了个寒噤，耳边响起了两句谚语：不把尖尖的舌头管好，会使圆圆的脑袋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