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面 发表于 2010-12-31 13:19:15

远远地,一小队人马在大路上走过,似乎谁也没有听到那林卡中的笑声和歌声,谁也不朝林卡望上一眼。他们既不加快也不放慢前行的步伐,无动于衷地、甚至是傲慢地走着。踏在碎石上的马蹄声,好像在重复着一句话:不屑一顾,不屑一顾,不屑一顾……

干脆面 发表于 2010-12-31 13:19:35


    蒙古王子却望见了这队人马。也许是习惯于威武的人,本能地忌恨别人的威武,他的还没有结束狂笑的脸上又呈现出盛怒。他忍不住问身边的大臣:“那是什么人?”

干脆面 发表于 2010-12-31 13:19:53

    大臣手搭凉棚望了一会,肯定地回答说:“王子阁下,那是第巴桑结甲措。”
    “这样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经过,故意示威吗?”他把空酒碗朝地上一丢。
    “不会是这个意思,一定是又去出席什么会议。”另一位大臣说,“第巴是个大忙人,也很能干,西藏的各个办事机构里都有他的座位。他的施政才干应当说是无懈可击的。”

干脆面 发表于 2010-12-31 13:20:16


    “够了!”王子不想听这种介绍,“他们显然是欺侮我还没有登上汗位。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我的祖父固始汗,我的伯父达延汗,我的父亲达赖汗,他桑结甲措是不敢如此无礼的。将来有一天我被称为汗王的时候,他大概就要来躬身施礼了!”

干脆面 发表于 2010-12-31 13:20:30


    “王子,您不要想得太多,第巴不一定知道您在这里。”一位将军说。
    “好吧,我欣赏你作出的这种估计。希望他们永远尊重我们。继续看演出吧。”

干脆面 发表于 2010-12-31 13:20:52


    王子表面上恢复了常态,但他心中的不快——应当说是对于桑结的敌意——却无论怎样也无法消除。
    他就是未来的拉藏汗。在他继承了汗位以后,果然把这种敌意释放出来,加剧了和第巴桑结之间的摩擦……

干脆面 发表于 2010-12-31 13:21:56


    事情的原由是这样的:几年以前,有一个名叫才旺甲茂的贵族少女,曾经和桑结甲措相爱,在正式议婚的时候,桑结提出,等他当上了第巴以后再举行婚礼。他是有信心可以很快当上第巴的,因为五世达赖已经给了他这样的保证,但这在当时是不便公开的。女方的家长以为是遭到了拒绝,受到了羞辱,心里憋着很大的火气。恰巧在这个时候,达赖汗为自己的王子向才旺甲茂家求婚,女方的家长还有什么不同意呢?让女儿嫁给蒙古的王子,不是比嫁给第巴的侄子更体面吗?就这样,才旺甲茂成了达赖汗王子的妻子——虽然据记载,她并不是他唯一的一个。岳父岳母的羞辱,也就从此转换为两个正式的和非正式的女婿之间的羞辱。桑结甲措总觉得是王子乘机夺走了自己的情人,而王子则总觉得自己的一个妻子是桑结甲措丢弃的“次品”。双方都认为是一件令人难堪的、有伤体面的事情。将来,一旦“爱情的嫉恨在政治的磨盘里加了水”,它的悲剧性就会扩大十倍。这样的事在历史上不是没有先例的。

干脆面 发表于 2010-12-31 13:22:10


    桑结甲措和他的随从早已走远了,不见踪影了,王子的眼前却老是晃动着第巴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形象。

干脆面 发表于 2010-12-31 13:22:44

    “达赖老了,快70岁了;班禅还年轻,才20岁出头。这个第巴的扁头真会成为西藏的最高峰吗?走着瞧吧,走着瞧吧……”王子心中暗自想着,又大口大口地喝起酒来。他不知道人们为什么又在哄笑,他竟没有发现,又有一位跳舞的姑娘仰面朝天地滑倒在地上。当然,他更没有发现,由于桑结甲措匿报,五世达赖还健在的消息,早已经就是假的了。

干脆面 发表于 2010-12-31 13:22:58


    山上,杜鹃花开了;地上,青草长高了;天上,云朵更白了。在西藏,春天的翅膀总是先在门隅地区展开的。
    三头大牛和一头小牛向村外缓慢、安详地移动着,后面跟着放牧人——六岁的阿旺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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